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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四十一)佑西蜀武侯立廟,征遼東宣王發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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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翁啊,去把龍王鼓敲起來吧。”

歐翁看著金裏,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她拿起鼓槌:“她還會回來嗎?”

“不會啦。”

“可是,我們三苗人不都說,魂魄來來去去,需要鼓聲指引,只要有鼓聲,死去的人都終歸會回來的嗎?”

“可她不屬於這裏啊,就像魚兒不屬於天空,鳥兒不屬於大地。”

去吧,去把龍王鼓敲起來,為她送行。

有些人,一生能遇到一次,已經足夠幸運。

姜維帶領全軍戴孝而歸,劉禪率文武百官親迎,痛哭不止。

軍隊前頭挑著兩桿幾丈長的白布,上面墨跡濃重:

五老只餘二人,今君又去

九泉若逢三友,說我就來

“這是何人所寫?”劉禪淚眼朦朧地問。

“啟奏陛下,是先生的舊友。”

姜維答道。

可不能說是司馬懿送的。

諸葛亮去世的當天夜裏,蜀軍按規定好的節奏撤軍,司馬懿很夠意思的率軍追擊,姜維自領一軍攔住追兵:“先生說,司馬大將軍一定不會為難歸軍的,因此維少率人馬在此。只有一言奉上:魏主素不信司馬大將軍,今季漢已無先生,若大軍踏平成都,司馬大將軍今後無用,將何以自處?”

司馬師聽了,默默點頭,看看自己的爹,司馬懿卻放心地笑了笑:“諸葛是天下奇才,姜維你卻不是,這般見識堪稱諸葛教出來的優等生,但也只是優等生而已。我不必踏平成都,也自有人做這件事。所以我本來就不是來追擊的啊,我是來追悼忘友的。”

司馬懿命人取過厚厚一疊白布:“幾十年前我就答應過她,若我們五人剩下最後一個,將以此挽之——今日果然用上了,也算是那件蜀錦外袍的回禮。”

司馬懿走之前最後問姜維:“連我都知道魏延要死了,你家先生沒理由不知道,作為蜀漢剩下不多的能征慣戰之將,你家先生為什麽沒有早做準備呢?”

姜維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因為魏延後來果然死於楊儀之手。司馬懿都能知道的事情,姜維心中全知全能的先生沒理由不知道,知道而不阻止,是為什麽呢?

姜維只能做出這樣的結論:諸葛亮是有意為之,換句話說,魏延該死。

魏延和楊儀以及眾多大臣不和,本人又居功自傲,數次輕慢重臣,雖然他很尊敬諸葛亮,但對劉禪的忠誠度必須要打個問號了。所以,是不是有這種可能:諸葛亮為了日後國家的穩定,不得不忍痛除掉魏延。

姜維對自己的解讀相當滿意,“為了國家穩定政治內鬥損耗是可以接受的手段”從此深深植入他的心中。季漢延熙十六年,也就是十年後,反對北伐的費祎,被魏降將郭循在宴席上刺殺,姜維時在座,但自始至終,他沒有任何行動。

費祎之死,從此成為一段謎案,湮沒在歷史煙雲之中。

諸葛亮去世,蜀中震動,益州、漢中、南方諸郡都派人前來吊唁,南方孟獲也披麻戴孝,趕到成都哭靈。以往那個“兵出之日,天下震動,而人心不憂”的蜀中,現在終於震動了,

這種震動也體現在一系列連鎖反應。

魏延和楊儀在諸葛亮死後矛盾公開,兩人都提前飛馬向劉禪上表,指責對方“叛逆”,劉禪在眾臣的爭論中選擇壓下了兩份表章,拒不表態。這讓人們都有點恍神:以往躲藏在諸葛亮光環之後被輕視的年輕君主原來也是個老道的政治高手。接著,魏延死訊傳來,劉禪立刻宣布魏延為“叛逆”。

楊儀洋洋得意回到成都,劉禪卻已經任命蔣琬尚書令,接替諸葛亮,楊儀被驅離了成都,後來因為口出不遜,像當年的彭羕一樣被下獄問罪,楊儀或許覺得有彭羕的例子在前,自己沒有生的希望了,他最後選擇了自殺。

和他一同相伴而行的還有李嚴,李嚴在得知諸葛亮死訊的當天就吐了血,他告訴兒子李豐:“我之所以還堅持活著,是因為我相信丞相說過的話,總有一天還會起用我。如今她不在了,這個希望也就破滅了,我堅持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不久,李嚴郁郁而終。

諸如此類的人事地震持續了一兩年才慢慢平息,但是帶給人們的傷痛是已經無法彌合的了,就像剜去了一塊的肉體,不流血了,可以說痊愈了,但去掉了一塊肉的地方,永遠只能是個洞了。

諸葛亮被葬在定軍山,靈柩沒有返回成都,葬禮成了一個大問題。

不過這只是成都人頭痛的事,對於定軍山附近的人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起碼他們祭祀方便了很多。反正司馬懿嚴令魏軍不得來搞破壞,定軍山附近的人就自發地修了墓,建了祠堂,四時香火不斷。

這是小地方,遠離成都的喧囂,似乎也別有洞天。

眾多悼念者都湧入成都去了,連孫權都派人致意,孟獲也在悼念人群中,看著諸葛亮的小女兒諸葛果和嗣子諸葛瞻撲在靈前痛哭至昏厥,不知心裏又是怎麽一番滋味。

姜維百忙中想起神神秘秘的“臥龍村”三苗人,他們是受諸葛亮最多好處的,不知為什麽卻沒有露面。

也許真是人心隔肚皮吧。

姜維當然不知道,定軍山的墓一修好,就有一男一女,戴著錐帽前去祭拜了,而此行,尚未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歐翁,叮囑你的話都記住了麽?”

“恩,神子放心!”

諸葛亮選擇定軍山為長眠之地,倒是簡單幹脆,但關於她身後地位,成都鬧翻了天。

謚號什麽的好說,“忠武”,沒人有異議。

呃……若幹年後,司馬師同學舉手路過。

除此之外,費祎等人上疏,建議為諸葛亮修太廟。

臥艹太廟是什麽待遇,那是是個人都能享有的麽!所以無怪乎譙周第一時間站出來大罵:“自太祖高皇帝起,非劉不王。今丞相乃漢之忠臣,何以享太廟之尊!”

但譙周罵完了,回頭看看,居然連個出來力挺自己的豬隊友都沒有,眾人心安理得看譙周一個人表現。

譙周被孤立的理由很簡單:“你說不能修太廟,那你說個解決方案啊。哦,配享昭烈皇帝太廟。問題是配享太廟的大臣多了,能和諸葛亮身份功績匹配的是一個都沒有。功過賞罰要分明不是?”

劉禪看著階下兩派爭論,依然是魏延楊儀事件的風格:不表態。

“建廟之事暫不可行,配享太廟之事也暫時延緩。”

劉禪一甩袖子回後宮了,把大臣們晾在原地。

“陛下……生氣了?”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一直不說話的蔣琬。

“是。”蔣琬的風格也很明快。

“是為建廟的事還是配享的事?”

“都不是。”因為這兩件事都跟諸葛亮有關,而劉禪是不會生相父的氣的。

“陛下生氣的是,你們沒有一個人能為他分憂。”

替他把想說但不好說的話說了。

太廟的事撂下了。成都和季漢各地的民眾卻不幹了。四時祭祀不能耽誤,憑什麽只有定軍山的人那麽好命!

可是祭祀這種事,還真是不能馬虎,講究個環境和氛圍。以往的大臣配享太廟,親戚朋友甚至普通平民都可以去太廟祭拜,關羽張飛等都是如此。怎麽就到了諸葛亮這裏,就卡殼了!

又到清明寒食,惦記著上香添飯的人們還沒等來朝堂上的最終定論,拿著供品上不成墳頭才真是讓人憋屈,此時道路邊一個戴錐帽的女子出現在各地民眾的眼中:她青衣素服,在路邊挑個幹凈整齊的地方,擺開飯漿,鋪好香燭,最後,鄭重其事放好一塊寫著“先丞相諸葛亮之靈位”的牌位,倒身下拜。

有人看著好奇,有人嘆息,也有人好心上來勸:“女公子,你這是私祭,屬於淫祀,不合禮制的,再說你牌位寫得也不對啊。”

女子不受幹擾地拜完,這才起身,對勸告自己的人行禮:“固所知也。然祭祀由心,勝於不祀;禮制之重,宜順天理。丞相為國操勞一生,廟堂既無定論,江湖不可無公議。天若有靈,當恕我禮數不周,憫我之誠。”

有時候,就缺那麽一個導火索。

抱著私祭打算的人不只一個,只不過多數都在猶疑觀望,這時候有人勇敢的站出來做了大家都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兒,還給這種行為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會引發什麽後果?

史載:“亮初亡,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以禮秩不聽,百姓遂因時節私祭之於道陌上。”

譙周聽說這種事情,氣得胡子都顫抖了,他再次嚴厲抨擊這種行為,要求各地下發指導意見,地方一把手務必杜絕此事,阻止私祭行為,嚴重者追究其法律責任。

可是讓譙周失望了,各地類似活動屢禁不絕,一把手們紛紛訴苦說法不責眾,譙周於是召集眾人開會商討對策,可是眾人紛紛遞上了請假的條子,來開會的不到總人數的十分之一,譙周遂問這些人都忙什麽去了,答曰這不是又逢節假日了麽,都忙著回去祭祀諸葛丞相呢。

氣得七竅生煙的譙周在朝堂上狠狠奏了一本,請劉禪發下詔命制止這種行為。

不過譙周懷疑自己眼神兒是不是出錯了,劉禪怎麽好像在樂呢。

馬岱姜維等人上表:目前這個局勢,想不為丞相建廟那是不現實了,陛下您就從善如流吧。

劉禪沒同意,但起碼沒反對。

“您看把廟建在成都怎麽樣?”

啪嗒一聲,譙周手裏的表章掉在了地上,人有暈過去的征兆。

建廟已經是破天荒了,能在成都建廟的就只有先帝劉備好麽!好吧,陛下您給諸葛亮在成都建廟也行,如果您不怕後人把您稱作“諸葛禪”的話!

劉禪還不想該名換姓,這種問題連討論餘地都沒有,當然立刻否決掉,

步兵校尉習隆、中書郎向充隨即非常體貼的上疏,大罵這個建議是多麽荒誕無稽,譙周覺得心裏舒坦了不少,這一舒坦他就忘了想想這議題是今天剛提出來的,怎麽習隆向充提前就準備好了這麽言辭流暢的書面反駁內容。

所以習隆向充話鋒一轉的時候,譙周都沒反應過來。

“話雖如此,不過看情況這廟是非立不可,禮制是非破不行的了。沒關系陛下您想開點,反正禮制算個球,當年丞相替先帝主持大行之事,連皇後的活兒都幹了,也沒人說啥不是。既然您不想在成都立廟,不要緊,改立廟於沔陽就是了。”

劉禪當即禦筆朱批:詔立諸葛亮廟於沔陽

流暢順利地讓人懷疑這是一場雙簧。

總之譙周還沒發表意見,這個事兒就結束了。

“這不妥,這不妥!”看著眾人都散朝了往外走,譙周大喊著發洩心中不滿。

“是不妥。”姜維從旁邊走上來看了他一眼,“等還都洛陽,軍民休養生息,國庫有錢了,再給先生多修幾座。”

“歐翁,繼續。”

“是,神子。”

就著諸葛亮廟的建立,有主管官員順便向劉禪建議:成都先帝的太廟年頭也長了,修一修吧。

劉禪詔準。

征發民夫,采木石大料,準備修繕。

這時候地方官就發現刁民不好管理了,一個個都能避開徭役就避開,不是有舊傷就是慢性病,總之一句話,積極性不高。

地方官無比頭痛的時候,有人主動登門獻計,聲稱能輕松完成任務。

地方官當然不信,一個戴錐帽的女人,能有什麽本領?但是徭役從來是日期緊迫,只好死馬當活馬醫。

女人走街串巷,不到一天,募集大量興高采烈的壯勞力,還有不少主動報名要去的。地方官十分好奇:“有何秘訣?”

女人一笑,附耳說道:“你只記得一點,就說是讓他們去為諸葛丞相建廟,不要說別的。”

這一招果然好用,連進山采木采石的民夫,運出來的料都是最上等的,毫不見敷衍,人們互相詢問,都傳說是為諸葛丞相建廟用,眾人深信不疑。

啟程往成都去的徭役,臨行之時,家人歡送上道,仿佛修建諸葛廟,是無上光榮的事情。

等到了成都,人員交接完畢,開工幹活,監工的官員是不知道根底的,吆喝著為昭烈皇帝修繕陵廟,可就露了餡兒。民夫們始而疑惑,公推了代表去問,得到確定的答案後,被騙的憤怒讓民夫們全罷工了:老子不幹了!

監工驚怒道:“這是為先帝修陵墓,若有差池,可為死罪!”

“那我們不管!來的時候說是為丞相修祠堂廟宇,我們才來的!家裏人高高興興送上大路,一再叮囑好好修,要對得起丞相,將來老了這段經歷說給子孫,面上光彩!到這裏突然又變卦了,說什麽給先帝修,先帝是誰?不認識,不修,丟不起這個人!回家了家裏人問起來,沒臉說!”

這話很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了,監工有心操起鞭子,又畏懼民夫人多,吵吵嚷嚷間,早有人請了蔣琬來。

“尚書令怎麽來了?”

“不是你差人讓我來的?”蔣琬看著這場面,一皺眉,問清了始末緣由,他也嘆了口氣,“先帝與丞相,情誼深厚,為先帝亦是為丞相。諸位既為先帝修繕陵廟,也即為丞相出工。”

民夫們此時卻不那麽好糊弄了,根本不信蔣琬所說,依舊吵著不開工,混亂中,突然有人高聲說道:“此地正當為丞相修廟,何所疑之?”

眾人看見一個戴錐帽的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人群中,有人認得她是當初游說自己的人,頗為憤怒:“是你說為丞相修廟,我們才來,來了才知道是為先帝修,這裏是先帝太廟。你的謊話早被揭穿,此時還騙人?”

該女子不慌不忙:“何曾騙人?此地前為先帝太廟,後方即為丞相建廟之地,汝等還不動工,耽誤下一次祭祀如何是好?尚書令在此,我何敢大言欺人?”

這話提醒了民夫們,紛紛聚攏到蔣琬近前,詢問是否如此。

蔣琬看著情勢,只得苦笑著點頭,民夫們歡呼著散開,各自領了工作幹活去了,錐帽女子走到蔣琬身邊下拜:“尚書令恕罪。”

“若無女公子之言,這裏是修不成了。也罷,將錯就錯,我去回稟陛下吧。”

“陛下一定不會怪罪,尚書令放心。”

“我知道,但是就怕有人……”

“關於這一點,尚書令也請放心,定叫此人心服口服。”

成都昭烈皇帝廟臨近處的諸葛亮廟就這麽在非法狀態下建起來了。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譙周馬上就知道了,他馬不停蹄的參奏了一本,核心思想只有一句:不合禮制。

劉禪於是問他那該怎麽辦呢?

“拆掉!”

劉禪直接扔給他一摞奏表讓他看。

譙周莫名其妙的打開,裏面都是匯報前往諸葛亮廟的人潮的。

“先帝廟一年到頭冷冷清清,沔陽的廟剛一立起來就踏破門檻。成都這裏的廟雖然是假的,但人們一聽說要給丞相建廟,沒幾天就熱鬧起來了。倘若真的這個時候下旨拆了,允南是想看著丞相的廟一年四季香火不絕,和先帝廟一年到頭孤苦淒清做對比麽?”

劉禪的語氣不太好,譙周沈默了。

“所以,朕的意思是,不如順水推舟,承認了丞相的廟。祭祀丞相的人自然也得祭祀先帝,場面好看些。”

“就依陛下。”譙周這個時候要還看不出來內情,他就真的別混了,其實,劉禪一直在等這一刻吧?

劉禪當即下旨:“詔,日後太廟先帝與故忠武侯同祀,君臣無別。”

成都的太廟修好後的第一個祭祀日,劉禪率文武以太牢告廟,先祀昭烈,後祀武侯。

“相父,朕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修太廟的民夫被遣散回家,包袱都準備好了,才有一個人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我們修的這個地方叫什麽啊!他們說是先帝廟,可家裏人都說是丞相廟,我們回去以後,如果被人問起來,怎麽說啊?”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議論起來。

“武侯祠。”

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戴錐帽的女子再度出現。

“你確定嗎?”

“確定。”

“啊,對嘛,丞相原來是‘武鄉侯’,後來叫‘忠武侯’,你們看,只有這個‘武’字和‘侯’字沒改過,所以,是武侯祠嘛。”有人恍然大悟。

命名問題解決,眾人歡欣鼓舞帶上行囊,昂首挺胸,充滿衣錦還鄉的榮耀。

戴錐帽的女子消失在眾人視線裏,她高高興興地跑向一個笑容溫和,氣度不俗的男人:“神子,我都做到了!”

金裏微笑著撫摸她的頭:“做得好,歐翁,從今天起,這裏將只有一個名字,就是武侯祠。”

作者有話要說:

姜維小哥的局限性體現出來了:其實諸葛亮不想讓魏延死,因此強調不要讓楊儀隨軍,魏延殿後是因為諸葛亮想讓魏延自己選擇是不是放手拼一把嘗試一下“子午谷奇謀”,但楊儀最後還是把魏延弄死了,沒辦法人都死了管不了那麽多身後事,司馬懿還叮囑過司馬昭不要娶賈充的女兒呢,結果也……算了,不劇透了,關於這一點後文會詳細解釋司馬昭沒聽的原因。

司馬師謚號“忠武”……

誰知道領導的牌位怎麽寫啊……反正作者不知道,所以就胡亂寫了,然後告訴大家,“這麽寫不對”。

本節傾向認為劉禪是非常尊重諸葛亮的,一手促成“君臣同祀”的現實,而蔣琬是非常了解劉禪的心思的。還有,非法建太廟這事兒不靠譜,也就是小說裏這麽寫寫,千萬別當真。

唔,還有,就是作者其實分不清陵、廟、祠的區別,如有混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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